以《墓碣文》为例,请谈谈反讽在鲁迅作品中的作用

来源:百度知道 编辑:UC知道 时间:2024/06/21 10:26:33

“反讽”作为一种结构原则,往往表现为作品各部分之间的压力,任何叙事一旦进入文学作品,就会受到文学语境的压力,同时又给予语境以冲击。这种互相间的压力如果使叙事反向指向了自身,产生了自我矛盾,便构成了反讽。反讽的存在,使文本中各种对立因素结合而成审美对象的有机整体。而“反讽”作为鲁迅小说的结构原则
  如《墓碣文》以“墓主”替自己预刻的碑文,表现了“自啮其身”“抉心自食”之痛中对生命意义的执着追求。墓碑正面的碑文可以视作墓主公开于世人的世界,这一世界跟世人就处于难以想象的对立。“……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;于天上看见深渊。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;于无所希望中得救。……”在世人的狂热之中看到的是毛骨悚然的冷酷因而“中寒”产生恐惧;世人奉为“天上”的,墓主却视为危险的“深渊”,这中间包含着跟一切社会体制的“对立”,因而也包含着可能在一切社会体制中都得以坚持的追求。“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”,不仅有着对世人盲目性的批判,也有着将自己视作世人的一份子的那种命运同质性的自觉认识,“这以前我的心也曾充满过血腥的歌声:血和铁,火焰与毒,恢复和报仇。而忽而这些都空虚了,但有时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。”(《野草·希望》)正是这样一种双重极端的对立,墓主最后的“归宿”只能是在“无所希望”,即世人看不见希望的地方才能“得救”。“……有一游魂,化为长蛇,口有毒牙。不以啮人,自啮其身,终以殒颠。……”“游魂”是一种跟人世处于极端对立而孤独的处境,由此化成的毒蛇,其复仇不是指向世人而是指向自身,不仅仅表达着鲁迅“更多的是更无情面地解剖我自己”[18]的立场,也使读者关注于解剖本身而不是解剖谁的问题。碑文最后一句“……离开!……”更直接表达了“驱除旁人”而“自啮其身”的决绝。墓碑阴面的文句未免不可以看作墓主更不被人世所知的情况。“……抉心自食,欲知本味。创痛酷烈,本味何能知?……”挖出自己的心来自食,这一在世人看来荒诞、可怕的形象,却包含着探知“心”(生命、潜意识、人性)之“本味”的追求,而其“创痛酷烈”又是世人难以忍受的,因此“本味何能知?”正是人生巨大的悖论。“……痛定之后,徐徐食之。然其心已陈旧,本味又何由知?……”然而,更大的困窘在于,人认识自己的本心本是一件最痛苦乃至恐怖的事,而当忍受“创痛酷烈”,“痛定之后,徐徐食之”时,时间已使得本心被忘却而“陈旧”,“本味”已无所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