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泪的百合花

鸡鸣嘹亮，太阳从老人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小院旁升起。于是被树影滤过的阳光便平静地洒在门槛上，早起的老人右手托着陈旧的烟袋锅儿，眯缝着眼张望村口，儿子说过今天要回来。
他津津有味地咂着烟香，深嘬一口，吐出小孙子最爱看的白烟圈儿。这时，他眼角的一道道深棕色的沟壑又聚到了一起，脸上浮现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。是想起孙子清脆的笑声了吧，还是把儿子一把屎一尿地拉扯大，为如今他有了出息而欣慰？在老人的一阵含着痰的咳嗽声中，太阳又升高了。
老人挠了挠花白的寸头，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，然后，捶捶腿，扶着门框，叹息起来了。进门之前，又回头望了望村口。
儿子上次回来，似乎已是很遥远的事了。他送的百合花，老人把它们插在水里，精心地呵护着，像一份牵挂，一份惦念。老人把花瓶捧到了窗台上，顺便又往远处望了望。
抽出布包里的新烟袋锅儿，呵了呵气，又轻轻地擦了擦。这一支和腰上别的截然不同。光亮平滑的杆，金灿灿的锅，用锦锻包着的上好的烟丝，让老人总也舍不得吸。不用问，这是儿子给他买的。
不知不觉，太阳已经跑到了后院。其实老人也明白，儿子许是又回不来了。
老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在入土前看看北京的天安门。他藏了很久的心事，终于让儿子从言语中猜到了，而且他完全有能力实现老人的愿望，所以上次回家，他承诺了父亲。最近，老人总是哼着小曲儿……
百合又生了新花蕾，儿子此时正欣赏着这瓶花，老人逗孙子的欢声笑语，似乎让儿子想起了什么。但当儿子告诉老人，最近公司事务繁多，实在脱不开身去北京时，老人的笑容凝固了片刻，又若无其事地说，忙点儿好啊，别忙坏了身子……在儿子一遍遍承诺，老人一声声的叮嘱下，儿子的车扬起一阵烟尘，开走了，等到尘埃落定，老人的目光也没有离开村口的方向……
百合静静地散发着芳香。老人把它移到了床头，此时，他已经很虚弱了，背越来越弯，咳嗽总是让他脸涨得通红。
墙上的老挂钟整点时还依旧准确地敲响，可儿子，却总不按时回来。
百合陪着垂暮的老人，它的茎也软了，弯了，如雪的叶子出现了道道枯黄的泪痕。
一阵烟尘又落在老人很久没有打扫的小院里，儿子终于又回来了。小孙子亲热甜美的喊着爷爷跑进了屋，儿子也拎着两大包补品，笑盈盈地进了屋，哗啦一声，人参、鱼翅、脑白金……齐刷刷地倒在床上，又腾起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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