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:刘墉的《夜之族的呓语》原文

来源:百度知道 编辑:UC知道 时间:2024/06/03 19:56:49

夜之族的呓语
  喜欢在夜里写作,因为夜似乎是可以不断透支的,没有突如其来的电话,没有嗒嗒不停的电脑,没有母亲炒菜的锅铲相击之声,也没有邮差急于一次又一次地按门铃,于是你可以轻轻松松沏壶茶,抚纸磨墨,或沉思笔耕。且不论它茶渐凉、夜渐深、衣渐薄,只管向夜神支取时间,使自己完完全全地成为心灵的主宰者。
  于是你会发现,日间毫无所感的东西,此刻都变得有情;白天写不顺的文句,此时都豁然畅通,甚或写到天将明,身体已经因为透支而有些昏昏沉沉,觉得桌子都不断地浮动,却能陶陶然于半醉半醒之间,少了挂碍,没了顾虑,而能文思泉涌,畅所欲言。
  熬夜的毛病,是高一就养成的。那时候刚开始学国画,平常功课忙,没空动笔,而星期天要上画班,只好用周末的深夜赶工,只觉得邻人的电视在唱晚安曲后消失,街上车声渐稀,小吃摊的铝皮锅也不再一开一关地忙着捞面,卖肉粽的脚踏车“吱吱”过去了。深巷中偶尔传来几声木屐的音响,便像是旧时打更般的清晰。窗外开始溜进一缕缕的夜风,心就更是宁静,笔也愈是沉稳了。每次把笔从指间抽出,常得轻敲桌边,才能把那僵硬的手指伸直。此时从我住的小楼东望,天已经蒙蒙有了些雾白,俯视桌上的作品,疲倦中有一种孤危独立的感觉,少年时的我,就深深地爱上了这种“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的滋味。熬夜久了,渐渐养成习惯,有时早睡,反倒辗转反侧而难眠,那时正巧读熊征宇的《晓窗集》,书的扉页上印着阮籍的诗:
  夜中不能寐,起坐独鸣琴。
  薄帷鉴明月,清风吹我衿。
  孤鸿号外野,翔鸟鸣北林。
  徘徊何所见,忧思伤我心。
  便也爱上了这份失眠时的豁达,拂被披农而起.临窗看看夜色,写写小诗,或做些无谓的事。夜里既能自由地透支时间,时间也就溜得特别快,有时候东摸摸西翻翻,转眼就是四更。不过我也满喜欢这种无所为之为,玄想些不着边的事情,涂抹些不知名的东西,写些有无之间的感怀,作为“更上层楼,为赋新词强说愁”的青衫少年,不也是一种洒脱吗?
  这种失眠到了高三那年,竞变得更严重了,为参加大学联考,有时非借安眠药不能获得休息。起初只要半片,逐渐增加用量,后来居然得服好几片,而且虽然头一歪,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轰轰然,却还是无法沉人梦乡,只觉得晨光耀眼,窗外的树叶绿得出奇,自己则像是浮入了空气之中,荡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