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谁吃过蝗虫?

在山里最多的是河卵石，跟河卵石一样多的是蝗虫。这样，夏秋季节，山里孩子家外野食常常是窑烧蝗虫。 这里说的蝗虫是一个大概念。在我们的菜谱上，蝗虫还分几种。树林中捉到的蝗虫，身上长着一对漂亮的翅膀，一跃就能飞得老远。这种蝗虫不好捉，但体表干净，肚里也只有一些刚消化的绿草，是窑烧蝗虫的佳品。在绿草地上捉到的一种蝗虫，叫扁担钩，全身碧绿，高高的，瘦瘦的，苗条的身材，让人看了就有食欲，是窑烧蝗虫的上品。如果捉到肚内有籽的，那才是窑烧蝗虫的极品。 生活在河卵石中的蝗虫，我们一般是不屑一顾的。因为河床的卵石堆中没有遮掩，蝗虫与卵石一色，它们飞得远，落下了就再也不好找到，捉它们太难了。看它们的长相，土灰色，给人不洁的感觉，吃着难以下咽。另外一种不能飞的蚂墩子，也是土灰色，虽然体形较大，但是除了太饿，我们也是不吃的，一看就让人恶心。 把伙伴们分三组，一组拾柴，一组捉蝗虫，一组挖窑。拾柴的要爬到山半腰，拾易着火，不起烟的椴树干枝儿；捉蝗虫的要选机灵，跑得快的伙伴，人要多一些；挖窑的要选有经验的孩子头，是个技术活儿。 挖窑时，要先往天空扬一把土，看看风向。风向不对，窑会倒烟，窑烧蝗虫就没有好味道。看准风向选一个黄土坎，开始挖窑。窑的大小，要看伙伴们人数多少而定。在窑的上方开一排小烟囱，既是烟道，又是烧烤口。柴拾回来了，立即生火，拾柴的也加入捉蝗虫的行列。把捉来的蝗虫用狗尾巴草串成一串儿，每串五到八个。等干柴烧成红红的炭火，就把成串的蝗虫从烟道下窑。狗尾巴草的上方系到一根木棍上，把蝗虫串儿悬挂到窑膛里。大约两分钟，鲜红的窑烧蝗虫就可以出窑了。 小伙伴们每人分到一串儿，叫得津津有味。捉蝗虫的兴致也就更高。但是，吃窑烧蝗虫是很难吃饱的，只能解饿。吃不饱就不愿离开。有时，我们一吃就是整个下午。天黑了，大多数的孩子没有人找。那时，一家六七个孩子，缺一个也不觉得少。我是常常被母亲找的，因为父亲老年得子，我很娇惯。大人们见到孩子吃蝗虫是很没面子的，尽可能避开。吃蝗虫，明摆着是家里穷，孩子在打野食。母亲小时候也一定吃过窑烧蝗虫，对我吃蝗虫是不管的。每次母亲遇到我吃蝗虫，总是把我搂到怀里，向我说："柱儿，吃吧。妈不说你。吃些蝗虫，长大了干活有劲儿。" 现在想来，母亲很开明。一年在饭桌上见不到肉的山里孩子，要想身体健壮，就要打些野食。其中的道理很简单：&qu