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子不曾来，小院阴阴雨。一角阑干聚落花，此是春归处。 是什么意思？

卜算子①

【清】蒋春霖

燕子不曾来，
小院阴阴雨。
一角阑干聚落花，
此是春归处。

弹泪别东风，
把酒浇飞絮：
化了浮萍也是愁，
莫向天涯去！②

【作者】
1818－1868，字鹿潭，江苏江阴人。幼即多才慧，有“乳虎”之目。连不得志于闱试，咸丰二年（1852）权知富安场盐课大使，七年（1857）以母逝去官，挈家居东台，后猝死于吴江垂虹桥舟中。著有《水云楼词》二卷补遗一卷。其词清警沉挚，清虚不失含蓄，凄紧中见浑圆，王煜《清十一家词钞》以为“尽扫葛藤，汇纳百宗，蔚为变徵”。

【注释】
①此调始见于宋苏轼《东坡乐府》。双调，四十四字，仄韵。又名“百尺楼”、“眉峰碧”、“缺月挂疏桐”、“黄鹤洞中仙”、“楚天遥”。
②“化了浮萍”：柳絮落水化为浮萍，传说如此。《本草》：浮萍季春始生，或云杨花所生。”唐宋人诗词中每用此说。

【品评】
愁苦之写，后来居上。这除了艺术的成熟及其积累诸因素外，重要的是感受的深化，而感受的深化又正表徵着才士淹蹇的现象的加剧。所以，沿流溯讨“士”的发自心底的哀叹，足以能清晰地看到封建社会日益衰朽而心灵压抑愈烈的轨迹的。此词所表现的衰世漂泊的凄苦，具有浓重的世纪末情调。警策之句是“化了浮萍也是愁”，这是一种局天蹐地，无可解脱痛苦的极致语。心头的凄苦能得化解则尚存生机，还有转机。无以化解，即使转化了仍是愁境甚或更见愁苦，那还能有何生趣？既然结局是一段无异，那么何必继续飘泊天涯？这末两句有回环之势寓于平易语中：飞絮是愁，浮萍是愁，飘荡或溷落，形态虽异，终端一致。飘泊多苦，前途无望，际遇难免，迟“化”不如早“化”，早“化”或还略胜迟“化”，可省却跋涉、遭人摆布之苦。陈廷焯《白雨斋诗话》卷五说得准确：“鹿潭穷愁潦倒， 抑郁以终， 悲愤慷慨，一发于词，如《卜算子》云云，何其凄怨如此！”

摘自江苏古籍出版社出版的《金元明清词精选》